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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拳怕少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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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拳怕少壯 (2)

搖晃晃的李輝表示了一句讚嘆後,最後一次扣動了扳機。

“亢!”

第五聲槍響,身上四處飆血的李輝仰面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下瞬間形成了一大灘血泊。

中年隨手將五連扔在了李輝的身邊,擡腿迅速鉆入了騰華大廈隔壁的一條小巷子裏。

更換了一身服裝後,騎著一臺女式摩托車,七拐八拐出了商圈。

將摩托車停在路邊,買了包雲煙,用手機在某個不知名的小論壇上回覆了一條剛發不久的帖子後,將摩托車扔在了原地,向遠處走去。

...

城北,一天兩起槍-擊案,三死兩重傷。

蹲在地上的常大隊老半天都沒能站起來,腦袋裏毫無思緒的他好不容易想到了些什麽,猛地一站起來,結果因為雙腿早已蹲麻,整個人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常大隊!”

“大隊!”

“青哥!”

一時間大案隊,包括其他各部門的治保幹事都連忙上前將常大隊攙扶起來。

身子莫名發虛的常大隊腦子也是嗡嗡的,由於領導不力工作失職,導致轄區內發生重特大影響社會安全的事故案件,相關責任人被處罰的情況那比比皆是。

在同一天裏相隔不到半個小時內,出現了兩次這樣的情況,讓他常大隊第一次產生了自己頭上烏紗帽不保的想法。

“調查了關於王大狗與二黑的社會關系嗎?這段時間有沒有和什麽人發生矛盾?”

身子虛歸虛,好在常大隊的經驗還在,他第一反應也是將這兩起案件並做一起,吸引通過兩人的社會關系找出共同的仇人來。

“這兩人都是騰華公司的高層,騰華做的買賣常大隊您也知道,這社會關系那是相當的錯綜覆雜啊!”

年輕的治保幹事,苦著一張臉還動手比劃著。

“覆雜也要查!你跟我比劃啥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演踏馬白雲黑土啊!”

嗓音已經沙啞的常大隊扯著個嗓子發出破鑼似的怒罵聲。

知道隊長正在氣頭上的治保幹事也不敢再瞎緩解氣氛了,而是拿著手裏短時間內收集到的資料,逐條逐句的念了起來。

396 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常大隊則是手裏夾著煙,表情煩躁的聽著。

其實治保幹事說的話也沒錯,像他們這些做半黑不白生意的,與人發生矛盾的情況確實是數不勝數。

就比如說二黑在改造項目上,因為價錢方面的問題都能夠遭遇到村民朋友們的圍攻,像這樣的事跡都要一一列舉出來,可見這辦案難度之大。

至於另一位受害人王大狗,那就更加可怕了。之前還情況覆雜的二黑,到了王大狗面前簡直是幹凈的白紙一張。

王大狗算是徹底在路上跑的,那想吃飯就得讓別人挨餓,想吃飽就得讓別人吃不著。

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惹事,出獄之後的他沒有改頭換面重新做人,相反是變得更加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

不過身為大隊長的常青也是職業素質極佳,他楞是耐著性子等著治保幹事將兩人在一個月以內所有明面上發生過矛盾沖突的情況全部聽完了。

手裏的煙恰巧燃盡,常大隊皺著眉頭問了一句:“葉記的人,與他兩都有矛盾。事發的時候,葉記的人在哪?”

他常大隊這裏倒不是故意針對葉記,而是完全按照辦案流程中,從犯罪嫌疑的可能性上一一排除。

而身為二黑王大狗直系領導的郭華,恰巧就和葉記的人鬧得很不愉快。

並且光是明面上這雙方都有過不少次的矛盾,雖然是互有勝負,但事確實也還沒結束。

更何況,葉記的人好像和王大狗二黑也都曾有過證明沖突。那他常大隊完全有理由推斷,這件事兒是葉記的尋仇。

在場幹治保的對城北這些路上跑的都十分了解,作為城北新興崛起的“葉記”自然也不會陌生。

被常青一句話點出來以後,不少治保的中層幹部都點了點頭,心裏有幾分釋然。

確實,這件事上葉記的確有著重大嫌疑!

可就這時,身為金沙分區治保總所的劉所長卻怯生生的答了一句:“葉記的伍葉和易達,兩人都在我所裏待著呢...”

常大隊脫口而出道:“為什麽?”

接著劉所長有些忸怩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給眾人說了一遍,這其中的條條道道糊弄領導老百姓還行,但對於同樣從事治保工作的同事們,那只要老劉一開口,大家都立馬門清了!

常大隊的臉一垮,這才剛剛有了重大突破,極有可能是案件的偵破方向。

只要伍葉和易達不是在治保所,完全可以先把人拘了再想辦法突破。

即便不是他們做的,那最少也能給領導一個交代,先混過去眼前再說。

可偏偏這兩人就在治保所裏待著,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甚至身為副所長的柳楊都能給他作證...

...

與此同時,金沙分區的治保總所內。

坐在大辦公室裏的曾銳和易達身旁已經只剩下一名實習幹事陪同的,其他人都在柳楊接到第一個電話起就忙了起來。

緊接著,分局的電話再一次響起,柳楊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易達的臉上掛起了自信的笑容,他很清楚,今天這一場自己勝了。

“誒!哥們,你能不能幫忙問問你們柳所,我媽還等著我回去睡覺呢,我這回去晚了,老人家不放心。”

易達主動沖著老實坐在一邊的實習幹事問道。

“這...不太合適吧,你們是嫌疑人啊!”

實習幹事語氣有些猶豫地回答道,見面前這兩人的情況他確實有些不知道咋開口。

“哥們,你們柳所說話不講證據,你說話可得講證據!不然我會告你誹謗的啊!你這肩膀上都還沒扛花呢,總不想扒了衣服吧?”

易達一通個連哄帶騙,立馬給實習幹事整的慌了神。

因為就眼前的情況,他在學校裏也沒碰見過啊!

先是三臺車沒有任何許可的情況下將人家逼停攔截了,接著在沒有搜到任何違-禁物品的情況下將人家拷所裏來了。

柳所辦的這事兒,壓根就不符合規定,憑啥讓自己來扛雷啊!實習幹事,“唰”的一站起來,奔著柳所走去。

接著還半分鐘,就看到柳所劈頭蓋臉的將實習幹事罵了一頓,然後怒氣洶洶地沖了過來。

柳所梗著個脖子,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喊道:“你們現在是重點嫌疑人,還想走?”

“法-治社會,就靠你一張嘴給人定罪昂?我們從進來到現在,讓你抓到啥小辮子了給了你囂張跋扈的理由啊?你啥也搜不出,啥也問不到,我們該配合的都配合完了,你還想留我們過夜啊?”

易達雙手抱懷,滿臉戲謔的回道。

“城北連續發生了兩期惡性案件,我現在懷疑這兩件事兒就是你們所為!”

“哈!”

易達不由得一樂道:“我們關在你金沙所就把事給辦了,你是我同夥啊?我和葉哥,一上車就讓你的人拷住,手機也莫收了,我們靠意念來犯罪的嗎?”

“……你不要油嘴滑舌!你們犯了大案就必須要承擔法律的制裁!你們去長樂後街不就是犯案去了嗎!”

說不出道理的柳所臉上漲得通紅,想了老半天才回了這麽一句不算回答的回答出來。

“我倆也沒精神病,空手跟人去幹仗。車裏裏裏外外你柳所也搜遍了,你找著家夥了嗎?除了後備箱裏那三十萬現金,有其他東西嗎?”

“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打算去傳說中的長樂後街放松放松心情,當當皇帝。不過...”

易達頓了頓接著說道:“像這種事兒,好像你得抓到現場才能處罰我,交幾千塊錢吧?你這啥也沒抓到,你憑啥拘我啊?憑你對治保工作的一腔熱血啊?”

“給我把他們兩帶下去!”

完全沒有了與兩人說話興致的柳所扔下這麽一句話,逃一般的離開了。

...

一夜過後,審訊室的房門打開,昨天那位老治保用鑰匙將曾銳和易達放了出來。

走到治保所大門口時,倆人忽然停下了腳步不走了。

幾名跟在他們後頭的治保幹事也是一臉懵逼,整不明白這兩位爺又是唱哪出。

還是老治保率先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麽意思啊?”

“你叫柳楊下來吧,我跟他嘮兩句。”

易達很清楚是他之前聯系過的白奇起了效果,必定也是通過了柳楊這才把自己放出來。

那這會兒,柳楊自然也肯定還在所裏,所以他很有把握的問道。

397 當然是原諒他啦

過了三分鐘不到,頂著厚厚的黑眼圈面容頗有些憔悴,目光陰沈的柳楊站在了曾銳和易達的面前。

板著一張臉,厲聲問道:“你還想說什麽?沒拘夠還想待待?”

“行啊!你有這個本事趕緊的唄!”

易達將兩只手握成拳頭輕輕地向前一送,直接給楊柳將了一軍,準確的說是出手就把柳所給徹底將死了!

柳楊剛剛接到了分局某位領導的電話,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摻和下去了。

但他沒想到現在的地賴子竟然如此的有恃無恐,絲毫沒把自己當回事!

見柳楊老半天也沒吭聲,易達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一邊伸手給柳楊整理起了昨晚磕在椅子上弄的滿是褶皺的衣領,一邊開口說道:“小柳啊!你說你也幹了這麽多年了...”

柳楊一把將易達的手打掉,慍怒道:“有話說話!”

易達也不惱,再次伸手給他整理了起來。

“小柳啊!我這給你整個衣領,你還能告我襲擊公務人員唄?不是我說你昂!你一個小小的副職,啥體格啊?就瞎摻和進來,也不怕把自己整沒了昂?”

柳楊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威脅我?”

比柳楊挨上小半個腦袋的易達,昂著頭反問道:“你拘留我?”

場面一度僵化,還是易達面帶微笑主動打破了沈默,並附耳到了柳楊耳邊輕聲說道:“事都是我幹的,你能咋辦?路上跑的不用講證據,你穿官衣的可不行吧?不是一條道上的就不要瞎摻和,蛇鼠一窩沒啥好下場的。”

柳楊臉色一變,怒喝道::“你再敢威脅我一句,我今天一定把你拘了?”

“你踏馬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有能耐拘我,沒能耐閉嘴!再瞎幾把整,改天官衣都給你扒了!”

誰知道原本還嬉皮笑臉的易達,忽然罕見暴怒,右手打的筆直,食指指著柳楊,斬釘截鐵的罵道。

不止當事人柳楊懵了,就連其他在場的幹事包括在一旁看熱鬧的曾銳都懵了。

“呸!”

往柳楊腳邊吐了一口痰,易達極其囂張的沖著柳楊歪嘴笑了笑道:“你要把不遺餘力自己整進來,那我易達保證早晚把你整進去!”

話說完,易達和曾銳兩人揚塵而去。

只留下柳楊跟其餘四名治保幹事,站在門口風中淩亂...

曾銳跟易達剛剛從金沙分區治保總所沒多久,便再次被請到了城北治保分局協助調查。

沒辦法,經過大案隊初期的縝密調查結果判斷,曾銳和易達確實是最有可能買兇殺人的嫌疑人。

可偏偏兩人案發時恰巧就在治保所裏,且通訊設備也處於被代為保管的狀態。

就連治保所裏管證物的幹事都能夠作證,在兩場案件發生前後,倆人的手機壓根就沒響過。

直到晚上易達的女朋友白淩才打過一次他的號碼,其餘人就好像是約好了一般都沒有聯系過他們。

可像這樣嚴重影響城北居民安居樂業,造成民眾恐慌的惡性案件,上級是會保持高度重視的。

於是乎即便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是被列入重點嫌疑人的曾銳易達還是被關在城北分局審問了整整三天。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任憑城北分局包括從城中總局來的審訊專家心理專家等等,對兩人連珠炮似的審訊,似乎想將兩人前世今生都給整明白,卻仍然沒有打聽出絲毫線索。

兩人穩坐釣魚臺,甭管對面坐的是誰,如何目光如炬,依舊是怡然不懼。

不過相比於有些人而言,兩人這幾天雖然經歷了大大小小十幾場審訊,卻也算不得多辛苦。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向他們,再加上現在越是重點關註的案件,越是講究審訊過程的公開透明。

沒有經受任何刑訊-逼-供和嚴-刑-拷打,雖然耗點心神,但也無關緊要了。

畢竟這會兒的郭華已經焦頭爛額了,相比於葉記,他的壓力只大不小。

雖然說嫌疑指向葉記,但畢竟沒有任何的證據,在官方可是得講證據的。

而郭華,先不說同時發生的兩期案件被害人都是他公司的高管,並且輿論導向認定這是一場H社會性質的尋仇。

盡管騰華的公關小組不斷宣稱這件事,屬於競爭對手的惡性競爭手段,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更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

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指向郭華指向騰泰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掉的印記在於李輝與營子手裏的仿六四。

作為七城知名,城北龍頭企業,騰泰旗下子公司的高層領導保鏢竟然隨身攜帶了仿制手槍?

哪怕你推出去一切,百般狡辯說這是李輝營子的個人行為,與二黑和郭華乃至整個騰華無關。

但這種事兒,你說出去誰信吶?再加上老城北人都知道騰泰起家的黑歷史,這二者一結合,引起的發酵是無窮大的!

老百姓們都說,騰泰回來了,那個已經坐上神壇多年又再次回到現實只手遮天的騰泰回來了。

就這麽一件按在二十年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卻造成堪稱騰泰企業歷史上有數的公關危機。

事情逐步發酵,騰華的公關並沒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相反讓事情越搞越大。

到事情的第四天,也就是曾銳與易達安然無恙的走出治保分局那天。

騰泰企業董事長羅正泰就此事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堵不如疏,老百姓們都不是傻子。

他沒有再去推卸責任說此事與自己無關,而是在剛開口就選擇了鞠躬致歉。

由於他以及騰泰其他高層的疏忽,對職工信息審核不到位以及把控的不嚴謹造成的影響鄭重道歉。

沒有任何的搪塞敷衍,而是對於網上各種各樣的詆毀照單全收。同時也對於騰華公司的高層,二黑做出了停職反省的處罰。

雖然沒有承認持-槍一事,但光是這個面對問題,不躲避不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就很讓民眾們滿意。

老百姓不是魚,記憶也不止七秒。但同樣很容易選擇性的淡忘一些事兒,通俗點說就是經常好了傷疤忘了痛。

能怎麽樣?當然是原諒它啦!

398 姜還得老辣

一場席卷騰泰的暴風雨,通過羅正泰的公開道歉,以及郭華聲淚俱下的承認錯誤,消散於無形之中。

同時郭華並表示自己一定會嚴格落實把關每一道手續,讓大家看到一個全新的騰華公司,並稱之為男人的承諾。

通過輿論的宣傳這所謂“男人的承諾”竟一度成為了城北網絡熱詞,還幫騰華打了一波gg。

騰華挺過去了,可此事對於事業上升期的二黑而言無異於是一場災難,原本順風順水的他忽然之間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至於那些原本就眼紅他年紀輕輕卻身居高位,敢怒不敢言的人們在這一時段也紛紛跳了出來。

在你所謂的“仇人對手”落魄處於低谷的時候,你上去踩一腳,暫且不去想別人怎麽議論你,單說這個事兒確實很爽!

雪中送炭,屬於救人於危難之間,那是刻骨銘心的。

還有什麽帶雪字又刻骨銘心的呢?比如,雪上加霜?

由於這些原本不被二黑看在眼裏當一回事兒的“小人們”一股腦統統冒出來時,原本就處於失勢地位的他發現自己接不住了。

老羅的一句話足以給他判下死刑,再加上不斷有人推波助瀾,讓他應接不暇。

於是二黑不得不接受,自己需要暫時退出的這個事實。

還有一件更讓二黑不得不隱退暫避風頭的事情在新聞發布會召開的第二天出現了。

那就是王緬搶救過來了,這是官方的認可,甚至有的人說像王緬這樣腦部遭受過霰-彈-射擊卻能夠活下來的簡直算是奇跡。

身中數槍的王緬清醒的時間很短,但卻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的襲擊案與騰華有關!

王緬身為趙家商會的會長,光是這個身份就足以讓城北的領導引起重視了。

再加上他正處在城區改造這個大項目的節骨眼上,包括七城的某些領導都曾經過問過。

雖說第二天發生的兩起惡性案件,將此事沖淡了少許,但隨著王緬的轉醒立馬將熱度才剛剛開始減退的騰泰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郭華被搞得焦頭爛額,接受了各種各樣的審問,整個人的眼神都已經變得空洞麻木了。

就在各方都在等待著王緬下一次蘇醒時,不覆往日光彩的二黑在一臺GL8裏與趙老再次見上了面。

二黑不說蓬頭垢面,但身上確實沒有了以往那股儒雅的勁兒。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不再是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換上一件黑T,牛仔褲。

“哢嚓!”

終於等到了趙老的他,點燃了叼在嘴上許久了的香煙。

“呼!你還在等什麽?”

吐了一大口煙,二黑努力想要展現出他給自己營造出的那股從容不迫,可剛一開口就表現出了他不該表現的急切。

趙老開門見山的反問道:“你代表的是你自己,還是郭華或者說包括羅正泰?”

趙老也是人老成精了,對於一些具體情況的劃分他比誰都拎得清。

二黑現在失勢了,他看的很明白。

這年頭,人都得跟混得好的沾光,要二黑背後不再具備支持,那趙老說啥也不會跟他扯到一塊去。

二黑嘬著煙有些不悅的問道:“我今天能夠坐在這裏跟你談,不夠說明問題嗎?”

“呵呵!”趙老幹笑了兩聲道:“二黑先生,我們的交易確實有些見不得光,但終歸是成王敗寇無處說理的。可你覺得就你現在這個狀態還能夠勝任現在的位置,繼續合作嗎?”

二黑雙眼瞇成了一道細縫,冷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都還不清楚王緬是否了解到我和你們的合作。要知道王緬已經將你們騰華的名字報出來了,我要是還選擇和你們合作,那無疑是站在整個趙家商會的對立面。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難道你不明白嗎?”

趙老完全無視了二黑的情緒,而是淡定自若一條一條的說著他的態度。

二黑帽檐壓得低,板著一張臉抽煙,整臺GL8裏頭很快被煙霧彌漫。

趙躍是老派的生意人,他們也許會賭也會信奉“富貴險中求”,但優先考慮的並不是性價比,不是能掙多少富貴,而是風險指數。

即便是天大的回報,他們也會先琢磨琢磨,自己有命賺是否有命花。

從動蕩歲月中走過來的,他們首先求的是安穩,保證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之後才會去思考買賣能不能幹。

就趙躍目前的幾個問題,其實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表達的很清楚了。

事兒可以繼續往下嘮,但合作的人得換了。

二黑已經臟了,不適合在這件事兒裏頭摻和下去了。

另外難度已經加大了,籌碼要是一成不變的話,現在有點把我趙躍當傻子糊弄了。

“事到臨頭,你縮縮了?”

二黑將手裏的煙頭摁滅,才緩緩擡頭一字一句的望向趙躍說道,那眼神如果可以殺人的話,趙躍此刻恐怕都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趙躍聳了聳肩道:“二先生,你說這個話就顯得有點小孩了。在路上交朋友做生意講究的都是一個合則來不合則分,你要跟我整道德捆綁那一套,是不是顯得有點弱智?”

二黑兩眼一橫,剛要發怒,忽然見趙躍擺了擺手。

“誒!當初說好了我只要看好戲,接好位就行,現在卻要我率先發難了?你這就是鬧到消費者權益保障協會去,也沒有道理吧?”

趙躍笑呵呵的反問了一句。

“……”

二黑身形一怔,他不得不承認這是自己的判斷出現了錯誤,才導致被自己吹出去的牛逼反將了一軍。

“啪啪!”

趙躍拍了拍二黑的肩膀,輕聲說道:“人不可能順風順水,一輩子很長,也說不準誰比誰先入洞房。能拿得起就得放得下,太計較得失那你就得死。”

話說完,趙躍親自拉開了GL8的車門往下走,雙腿已經踩在地上時又回頭沖二黑叮囑了一句。

“想成事兒,就換人來談。別整一些小伎倆妄想走捷徑,我能夠在你最低谷的時候還到你約的地方見面,你猜猜看我虛你點啥?”

趙躍說完邁步離開,而坐在GL8車裏的二黑陰著臉栽著腦袋一聲不吭。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哪怕每次出手都是謀而後動,自以為心思足夠縝密。

沒曾想自己這接連出手都存在大大小小的破綻,最後更是讓原本只當做傀儡使喚的趙躍上了一課。

沈思過後的二黑,卻好像頓悟了,他摘下了腦袋上的棒球帽,微微擡頭吩咐司機開車離去。

399 幾家歡喜幾家愁

晚上十點,郭華家樓下GL8車內。

二黑兩只手撐在膝蓋上,輕聲說道:“趙躍怕了,要求換人談,還要加碼。”

郭華點點頭回道:“能夠理解,這事兒我親自去吧,要其他人去也使不上勁了。”

“嗯。”二黑有些沮喪的低著腦袋用鼻腔發聲回道。

“二黑,你還年輕一時得失決定不了什麽。這其實未必是個壞事,你在幕後待一段時間沈澱沈澱,效果只會更好。”

作為二黑伯樂的郭華語重心長的勸慰自己手下的頭號智囊。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郭華的成長經歷也並非一帆風順,他以過來人的角度看待這件事兒確實也沒毛病。

“知道了。”

郭華又拍了拍二黑的肩膀溫聲道:“老羅怎麽說,是他的問題。在騰華該怎麽做,是我們的問題。把眼前這道坎邁過去,該怎麽幹我們還怎麽幹,別太有壓力。”

兩人的談話到此結束,郭華下車返回家中,開始琢磨著與趙躍的對話。

而二黑趁著夜色,消失的無影無蹤。

...

不舒服的不只是二黑,還有金沙分區醫院住著的“王大狗子”讓職業殺幹成了“王大跛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本來就需要靜養的他被迫轉院了,住進了治保醫院接受城北治保分局的審問。

不同於他和二黑的兩起槍-案,無任何證據能夠指向葉記。

王緬蘇醒的第一時間,可是提出了自己遇襲是王大狗所為,那王大狗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重點嫌疑對象。

說起來曾銳和易達還得謝謝王大狗,要不是這邊王大狗被王緬舉-報,分擔了大部分的壓力,這兩人指不定還得接受多長時間的盤問才放出來呢。

王大狗雖然住進了治保醫院,但他對於審訊並不慌張,且不說他是一名經驗資深的“勞-改犯”有面對各項審訊的豐富經驗。

光是他這個犯罪團夥的做事效率,他就有信心讓這事按不到自己頭上。

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掐滅了,道路監控也被毀,特意做好的不在場證明都是他為自己開脫的理由。

也許他會被關上一段時間,但這影響不到他什麽。

真正讓他感到憤怒的還是那天職業殺留下的那句話,一想到二黑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剝。

包括二黑同樣遭襲的事兒,並不能打消他對二黑的敵意。

為啥?因為二黑毫發無傷!

他完全有理由認定,這不過是二黑用來擾亂視線給自己開罪的苦肉計。

畢竟像二黑這種陰險狡詐的小人,退居幕後才能夠更大程度的發揮出作用。

他現在想做的只有趕快過了這個坎,然後豁出去一切也要先把二黑給鏟了!

...

從治保分局放出來的曾銳和易達兩人有些勞累,回公寓睡了一整天後再次出現在光年KTV。

與城北路上跑的小大哥們,說明了此事與自己無關後,就該幹嘛繼續幹嘛了。

畢竟非要將兩起槍-案按在葉記的頭上也沒道理,治保局是需要講證據的。

就因為所謂的矛盾變蓋棺定論也說不過去,更何況在葉記屢次和騰華的競爭中,都是葉記略勝一籌。

作為勝利方還主動去尋仇找事兒,這明顯也不合邏輯吶!

雖然放出來了,但他們仍然是分局的重點監控對象,曾銳每日就坐在光年,易達則是恢覆了以往有事沒事兒和白淩廝混。

不得不說,易達這一波調虎離山接借刀殺人再到金蟬脫殼使得騰泰內部一團亂麻,王大狗和二黑的仇怨擺上了明面玩的可謂是精妙絕倫。

由於王緬遇襲,導致趙家商會裏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整個改造項目也是不得不暫時中斷下來。

剩下城郊工業新區這麽一塊大肥肉,葉記吃不吃得著不好說,但騰華百分百是得出局了。

其中還發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兒,那就是在光年樓下易達和大虎兩人的碰面。

上一次對易達陰陽怪氣表示不滿的大虎,這會兒也是羞紅了臉說不出話,低著個腦袋連招呼都不好意思打了。

而易達則是跟個沒事人似的,完全沒在意。

在光年裏坐了一天憋得難受的大虎,最終還是給易達擺了一桌敬酒道歉,收回自己當初的話。

並誇了達哥一句:覆姓諸葛,能掐會算。

同時小虎和趙大寶終於蘇醒了,雖然還躺在病床上動不了,但好歹也脫離了危險期。

剩下的只有好好養傷了,葉記兩個頭頭都屬於重點關註對象,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大活動,小虎趙大寶都有著充足的時間休養。

同時這個能幫小虎擋槍的趙大寶,也被葉記給正式吸納,算是圓了他的“社會夢”。

隨著數次惡性案件的發生,整個城北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嚴打。

雖然也有說法,是因為一城有大人物要到七城來,但老百姓們更加傾向於是因為城北的治安已經出現了大的問題。

這時兒城北的老百姓們又開始請求呼籲讓他們的“李青天”李元回來坐鎮,還他們城北一片朗朗晴天了。

對於城北這個燙手香芋,武局長早就巴不得趕緊扔出去了。

可浪潮歸浪潮,官場可不是兒戲,李元還得坐鎮城西,城北的爛攤子還得發揮餘熱的武局長自己收拾。

...

城郊最好的私立醫院內,頂樓的獨立病房中,王緬再一次短暫蘇醒。

他腦袋劇痛忍不住沖著一旁的醫生輕聲喚道:“能幫我叫一下我兒子嗎?”

穿著白大褂時刻守在王緬身旁的醫生先是一楞,有些為難地答道:“您現在需要多休息,不應該想太多的問題。”

“呵呵!”王緬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現在這個狀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閉上眼興許就再也睜不開了,我總得把眼前的問題處理了吧?”

這家在郊區卻絲毫不遜色於主城區的私立醫院,正是趙家商會自己的。

稱王緬是所有工作人員的老板也不為過,那老板親自發話了,身為負責的主治醫生自然也需要考慮他的意見。

醫生略微思考後,有些不情願地答道:“行吧!我去幫您叫,但您一定要控制時間,不要太費腦,讓自己太勞累了。”

“知道了,麻煩你了。”王緬又笑了笑答道。

一分鐘後,王瓜瓜趴在了王緬的床邊,壓低聲音卻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失聲喊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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